一个女孩，和她一以贯之的世界观#Y26

有一个话题，想写想得很久了：

到底在什么样的时代，人们会更加“不伦”？

想写这种内容，是出于天性里对社会人情的追问，但好好说又注定会戳得一部分人很疼，后来就一直因为“和水库读者还没有很熟”，而留到现在。

直到最近，以蒋方舟、王嫣云等人为率先，接二连三地揭露了社会生活中的各种与性有关的丑闻，令人瞠目结舌的，连某类神职机构也牵涉其中，而且玩法之花式，比起过往恶名昭著的传媒圈还更牛x（比如让女弟子编800字描写什么的）。

拿出写剧本的想象力，也追不上现实的荒诞。

于是想顶风作案，把我对这种事的想法写下来。

1）独立梦碎

现在市面上与女性相关最能快速吸引热度的内容，有两种。

• 其一是以米兔运动为代表的、主角“被欺凌”型的负面事件；

• 另一种，是以ayawawa的方法论为代表的、主张主角用刻意练习的技巧获得所欲的、“奋斗”型攀援术。

一种引人自危，一种催人奋进，都直戳刚需。后者虽然门派分支众多，有时还彼此互相瞧不上，但是受众池兜兜转转就是同一批人——渴望独立但也许目前还不够强悍的女孩。

两种内容，尽管结局悲喜不同，遭逢不幸或是苦苦挣扎，背后都是一朵云彩下出来的雨。

这朵笼罩在上空的乌云，就是女孩们的独立梦。

前者那样的恶性事件，有些已经被404了，但只要曾经有人看到、有人口耳相传，就意味着还在持续撕开某个残酷的事实——时至今日，女孩们在社会上打拼，依然面对着如乌云般笼罩的、充满隐喻的规则和压迫。

比起更上层建筑的#Lean In，我们连基本安全范畴的#Me Too问题都没解决好。

比起什么自食其力、自我实现，女孩们的当务之急，原来仅仅是在那些看上去森严文明的楼宇之间，保护好肉体的安全。

一整代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扬眉吐气的所谓独立女性，她们引以为傲的铁衣铠甲，风一吹就碎了。

水库里男读者多，可能不太能理解这个残酷事实对“独立女性”意味着什么。来替你们换位思考一下，其严峻程度，简直堪比某超级大国改革开放了四十年、似乎要星辰大海地研究火星移民了，结果被人一棍子从梦中打醒，起床研究净是拼多多里的山寨货。

“一夜回到解放前”，精神寄托被洗劫一空。

这段时间，我一直在想，到底为什么，“独立女性”这个梦总是那么不堪一击呢？

职场来了油腻男，独立女性安全不保；

男朋友爸妈挑三拣四，独立女性的尊严和能力不被珍惜；

老公跑了，独立女性要面临情感崩溃；

生完二胎，独立女性有牵绊了；

甚至，买不到合适的口红色号，都会影响独立女性在外发挥；

……

为什么要成为理想中那种舒展、强韧的人，那么那么难？

是不是说，以为处在“完成时”状态下的独立女性，其实独立之路根本才刚刚开头？

米兔运动的余波后，我想到更多的，不是那些极端的犯罪程度的恶性事件，而是普通人会更大概率遇到的情形：

一种也许双方谁都毫发无损、也许看上去“干净”极了也正常极了的，闯荡社会的情形——

一个普通女孩，盘点了自己所有的资源、技能、手段，准备出发，去社会上攫取她想要的东西了。

我在这种情形里，找到了独立女性总是梦碎的原因。

2）战斗力

其实“独立女性”是一个后工业时代的产物。在允许女性接受同等教育和有了安全套之后，这个美好形象才开始在女性心里“种草”。

而在此之前漫长的历史，由于几万年的生理规则，女性对生存资料的依赖总是间接转化为对男人的依赖。

男人间谈事，可以就事论事，女人谈事，谈着谈着又会谈到男人（和他们背后所指代的的生存资料）。

这种状态维持很久很久，直到近一、二百年，人文社会的脑洞，才开化到可以想象女人也能像男人一样做事打拼的程度。

可是缺席的这几千几万年，留给女孩们的世界观、方法论，乃至身体上的储备，都太少了。

一个家族，世世代代靠傍海搏浪为生，选出最英武勇谋的男子当家族的顶梁柱，中间还要修正和筛掉很多不争气的孬仔，敲敲打打千百年，才有了能在暴风骤雨里获取资源财富的力量。

你可以想象这时海面上升起一个白衣飘飘的女子，没经过任何训练，也没有神兵神器，只是撩撩裙摆，大海就为她劈开吗？

不会的。天地不仁，这就是最大的公平。

如此公平的赛场，有的女孩却想让规则绕自己而行。

比如用6分的姿色，让A9、A10为自己烽火戏诸侯；以平庸的PPT水平，让500强公司为自己三顾茅庐；做一点点事，就想得到更多回报。

可是出发前盘点行囊之际，绝大部分女孩所拥有的、真正被社会认可的实力，依然只有以生育为核心的技能——差不多的姿色、差不多的脾性、差不多的健康、差不多的适龄。

让我们明确一个事实，绝大多数女孩，是没有美貌的，真正的美貌极其稀缺。

有就是有，就是人中仙女，高圆圆林志玲刘亦菲；

没有，就没有了。

也不存在“稍有姿色”这种说法，比如蒋方舟这种的，虽然多年被冠称美女作家，但也就是“不丑”，都是台面上的熟脸，大家客气一下罢了。

大多数普通人拥有的，严格意义上来说，是一种青春、健康、“有可能性”的综合氛围。释放出一种当权男性所需要的“生育感”。

一个女孩，正值青春，可能再因为打扮和受教育而呈现出美好诱人的状态，才是人群中最普遍的情形。

不过性的本能，让这一点点美好就足以成为“条件”和“筹码”了。

写这篇文章的时候，咖啡馆坐着的外国姑娘突然站起身，门口的风把她柔软的水蓝色裙子吹得与身体曲线丝丝贴合，你们知道就在那一刻，周围男人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吗？

在女孩们开始接触社会的头两年，这种美好诱人的状态可以说是自然给她们的礼物，像粉底一样帮助她们修饰掉因为没有经验阅历、甚至专业实力也有所不逮的瑕疵。让女孩们可以快速绕过最痛苦的实力积累阶段，得到认可、甚至被放到“未来可期”的位子上。

许多女孩，因此第一次实现了自己德不配位的贪心。

但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。

可偏偏，人就是这种很有路径依赖的动物，会无限放大第一次成功的经验，而全然不知有些条件和筹码，都是一次性的，而非内化在你精气神里的稳定能力。快速折旧品。

天然的条件给你用，第一次，是优势，第二次，等到条件不再是条件而你还想打它主意时，就会成为你的“软肋”。

“可是你口口声声要做的，不是独立女性而非生育机器吗？”

“那你可得狠下心来丢下生育机器的优势，去从零建立独立女性的战斗力吗？”

3）自曝软肋

“我一看就知道，她有求于我；一旦被我知道了这件事，她就一点主动权都没有了。”

以前和个A10的壮汉聊他身边的年轻姑娘，他就是这么说的。

这个家伙早年因为被家里逼着和A11家的大小姐们相亲，对女人彻底冷淡，变成一个毒舌，话虽无良，但是狠得极为真实。

社会上对“实力”“成功“”财富”没有正确认知的姑娘，本能地，学会了依赖充满隐喻的“条件”。

可是，这些人想成为的，是真正拥有实力的人，却不敢也不能踏进实力拼杀的战场。

路径选择只能做一次，你到底要不要走独立这条路啊？

走过一次捷径，就以为自己可以永远走下去，还想用“捷径界”的心法，去赢下“实力场”的战役。

那么从一开始就是注定失败的。

所有花神庙的粉丝，都成不了她们理想中的捞女赢家。

因为那些人几乎所有的问题，本质上都是一个：

“我如何用生育机器的优势（还并没有很强），去赢得独立战争？”

战斗力和赛场不匹配，谁也没得救啊亲。

一个女孩，应该有一以贯之的世界观，如果打定了心思要独立，就得补齐破茧而出的战斗力。不能要自由时鼓吹独立，要生存资料时又依赖女性特质。

别放弃，奋斗几年，其实想要的都会有：）

如果我有一个妹妹，或者未来有一个女儿，如果要教她在社会上生存立足的道理。恐怕开口第一句就是：

妳有没有想好，自己要怎样活一生？

在每一种妳选择的生存策略之下，妳又希望达到人群中的前百分之几？

无论妳最后选择怎样的路、走到多远，我都希望，妳以一以贯之的世界观走下去。

不要想买包的时候，希望有个有钱男友，而在公开演讲时，却说“我努力之外的资本为0”。

其实每一条路，走到深远之处，都能看见瑰丽风景，怕只怕，你在各种路线和交通工具之间，徘徊迟疑，数十年过去了，还在起点瞎折腾。

4）结语

最近颠覆想象力的不伦新闻不断涌现，我的那个问题还是悬而未决。

到底在什么样的时代，人们会更加“不伦”。

倒是欧哥哥一早的回答，让人释怀了——

男盗女娼才是千古真相。

干净的时代，只存在于金庸和琼瑶的世界。

女子的攀援术，任何时代都有，杨玉环的时期有，吕雉的时期也有。只不过现在因为网络的存在，让它以一种近乎于摊开来白看的直接方式，呈现在众人眼前。大家对这些方法论的心情，就像小时候看电影看到亲热戏一样，一边捂着眼睛“好炫目好刺激不敢看”，一边又悄悄从指缝间探出目光，想要又腼腆。

而我倒是真心觉得，无论用哪种方式过上自己理想的生活，都挺棒的。

不能客观平等地尊重独立女性和生育机器，私心里都是有差别心、充满小家子气的歧视的。

连太祖都说“万类霜天竞自由”，就让该生的使劲儿生，该奋斗的使劲儿奋斗，遵循本心就很好；用路径优越感去自欺欺人，其实很白左。

最恶心不过是心口不一的人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