归因论（十八）
为什么有这么多的人喜欢看穿越剧？原因很简单，谁不想过上一种飞黄腾达的日子，能够随时呼风唤雨，左拥右抱，成为无数小姐姐们心中暗恋的大英雄，这多么的让人向往。
可是现实呢？那就只能呵呵了。每天朝九晚五，动不动还要996，至于像冰冰幂幂那样的大美女，除了在大大小小的屏幕上“隔靴瘙痒”，对于现实中绝大多数的人来说，永远也没有机会握住她们温润的小手，和她们互诉衷肠。
生活是如此的平庸和无趣，出头的日子又遥遥无期，每天除了要忍受着枕边黄脸婆的唠叨，还要被车贷和房贷压得直不起腰，这让人情何以堪。
所以，当我们又再次睡眼迷离地从郊区赶往市中心，在长达几十分钟甚至一个多小时的上班之旅中，我们在地铁公交上，保持着被挤成相片的姿势，忍受着周围人身上的汗臭和异味，心里总是忍不住会想，还是让我们穿越回古代吧。
为什么一定要穿越回古代呢？因为我们都相信，凭借着我们掌握的这些现代社会的知识，所以我们会像《庆余年》里的小范大人那样，随便晒两首唐诗宋词，准保惊得大家目瞪口呆；又或者像《步步惊心》里的刘诗诗那样，因为知道历史的走向，所以处处能抢得先机，最后变成一个超凡脱俗，人见人爱的玛丽苏。
我们活着，不就是为了过这样多姿多彩的生活吗？
不过问题是，这种穿越实在是难度太大，更准确地说是在考验投胎水平，一个猛子扎出来，就必须是王子或者格格，这不是在拼技术，而是在拼爹。
拼爹何必要去穿越呢？如果你真有这本事，那还不如直接就去做万达的王公子，当所谓的国民老公，在现代社会一样可以过得花天酒地，处处留情，还瞎费这个劲儿干嘛呢？
因此，我们必须考虑考虑，假如穿越过去了，在不考虑投胎技术的前提下，凭借我们掌握的现代知识，如何才能最快地叱咤风云呢？
很多人可能希望自己，能像电视剧《庆余年》里的范闲一样穿越过去，但其实他的穿越姿势，非常的不正确。
因为如果我们真能把唐诗宋词背得滚瓜烂熟，又能刻苦用心地练功，有这个能耐，那即便考不上清华北大，上个985、 211还是问题不大的。在当今的世界里，照样是前途光明。
可是我们不就是因为懒，因为缺乏自律，因为不想刻苦用功，在当今的世界里拼不过别人，生活一眼就望到头，所以我们才想穿越的嘛。因此这显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项。
还有人会想，要不一穿越过去，立刻就去发明火药，发明蒸汽机，然后征服全世界……
拜托，省省吧，因为没有发明火药的古代人，大概率是不知道硫磺和硝酸钾是什么的。所以你还得自己去找到这些矿石，这意味着你至少也得是一个地质专业的本科生，所以这个选项直接pass。
如果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两样东西，大概率已经发明了火药，那你现在就是要提升火药的威力。这就意味着，你就是要变成诺贝尔，每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，成为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科学家，在这个世界里，我们不是最怕的就是搞这个事吗？
所以这条路显然也走不通，至于发明蒸汽机或者其他任何东西，其实也实现不了。由于缺乏必要的工具，古人根本造不出耐高压的容器、精密的活塞齿轮弹簧，你总不可能把所有的机床都发明一遍吧？
而且如果你在古代捣鼓这些事，别人很可能以为你是巫婆或者巫师，直接就把你抓起来烧死。
因此穿越的最佳姿势，当然是掌握一个当时最急需的技术。而且既不需要你太聪明，也不需要死记硬背，更不需要搞好数理化，而且还不用下苦功夫，直接就能和国王攀上关系，然后大富大贵，成为人中龙凤。
那么有没有这样的捷径呢？当然有！
在归因论的这一章里，我就教你一个方法，只要4个步骤，然后你就能造就一只超级强大的军队，实现你所有的梦想。
那么这个方法是什么呢？很简单，替国王培养一支强大的瑞士方阵步兵。
前面在第14章里，我们介绍了，欧洲的一切变化都始于步兵革命，而步兵革命的先锋就是瑞士方阵。这样一支仅仅由长矛和战戟组成的部队，在战场上所向披靡，终结了骑士时代，逼着欧洲的封建王国，全都走向了中央集权时代。
可是接下来就产生了一个问题，国王要加强中央集权，就必须限制贵族们的势力。可是一个国家最强的军事力量，却全都是贵族提供的。
撇开了传统贵族，国王要想去参加群殴，又到哪里去找替他耍西瓜刀的马仔呢？
那显然只有两个出路，一是建立自己的常备军，二是招募雇佣军。
但是没有多久，国王们就发现，第一条路走不通，打仗也是一个技术活，要想让常备军有战斗力，那军官就必须要有水平。可是有水平的军官却全都是贵族，让他们掌控军队，那不又回到老路上去了吗？
可是如果不让贵族们来训练军队，从村子里临时招来的泥脚杆，一听到炮响腿就打哆嗦，一看到对方冲锋，立刻就吓尿了，这可如何是好？
而且更让国王们纠结的是，万一真的把这些泥腿子们练成了精兵，一旦有一天他们不听话了，要起来造反，那又该如何是好呢？所以这让国王们伤透了脑筋。
1525年2月，在意大利米兰以南三十公里，帕维亚城城郊，法王弗朗索瓦一世率领2万大军，对阵来自西班牙的神圣罗马皇帝查理五世，就给出了这个问题的最终解决方案。
法王弗朗索瓦一世
这支法军，是一支中国人完全无法想象的军队。因为在这支军队里，只有1000名法国人，其他的全都是雇佣军，他们是9000名意大利人，10000名德意志人，还有5000名瑞士人。
这支几乎没有法国人的法国军队，全都是弗朗索瓦一世花钱雇来的，他们只向法国国王一个人效忠。只要法王能按时发放这支军队的工资，那么法王就再也不用看贵族们的脸色，也不用担心泥腿子们造反，所以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。
当然，骑兵还是由法国的骑士们组成的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，因为只有贵族们才有上好的战马，精良的板甲，还有优秀的骑术。
但是和过去不同的是，现在他们不是履行封建义务，而是法王花钱请他们来的。双方是签了合同的，所以军队必须听法王的指挥，他们自然也就不能再自行其事，随时唧唧歪歪了。
而在这支军队里，薪水最高的就是瑞士方阵步兵，他们是这支军队的主力。德意志人是他们的山寨版，工资只有瑞士人的一半。
至于意大利人，那基本上全是凑数的，他们的工资也就刚刚够果腹。至于原因，这就像在第二次世界大战里，罗斯福在一场有关保护美国国内安全，拘留外国侨民的讨论中，完全赞同对日本裔美国人和德国侨民采取行动。
但是当谈到意大利人的时候，他对司法部部长说到：“我不怎么担心意大利人，他们就是一帮唱歌剧的。”然后所有的人一起哄堂大笑，结果无论是意大利侨民还是意大利裔美国人，都在二战中毫发未损。
查理五世麾下的神圣罗马帝国军队，这23,000人同样也是由雇佣军组成的，他们是由西班牙火枪手，德意志长枪兵，西班牙轻骑兵为主，当然还有同样凑数的意大利人。
由此可见，你只要掌握了培训瑞士方阵兵的技巧，你马上就会被国王们雇用，变成了统兵大将。
这可是有成功的案例的，由于瑞士方阵兵供不应求，法国人和西班牙人都抢着雇佣他们，所以自然也就出现了很多山寨货。
比如德意志人格奥尔格·冯·弗伦茨贝格（Georg vonFrundsberg），也参加了这次战役。他偷学了瑞士人的培训方法，然后山寨出一支德意志人版本的瑞士方阵部队。
在这次战役里，他成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手下的一个军事承包商，作为查理五世的步兵指挥官，负责指挥山寨版的，由德意志人组成的瑞士方阵。
这个人一辈子都在当佣兵队长，在整个欧洲东征西讨，为不同的皇帝和国王们效命，他最厉害的时候，一年的收入可以达到3.6万弗罗林，大概就是现在的上百亿元人民币吧，吓不吓人？
而在下一篇中我们要介绍的华伦斯坦，这个佣兵之王，更是当上了波西米亚的总督，神圣罗马帝国的公爵，差一点就要开疆裂土，组建自己的国家了。
所以你看，如果你穿越过去，成为佣兵队长这个职业，显然是很有前途的，不仅仅有大把的钱挣，而且还会被册封为贵族，从此光宗耀祖，因此绝对值得你去好好干。
那么培养瑞士方阵步兵难不难呢？
超级简单，只需要4个步骤。
第一步，教大家稍息，立正，向右看齐，齐步走，然后让大家练出，走国庆阅兵式的那种感觉就可以。显然每一个穿越过去的人都办得到。
第二步，这可是当时最高的军事机密了，看在诸位长期关注点赞我的份上，现在我就透露给你们，这个秘密在当时可是价值连城的，要怎么做呢？
首先找出几种颜色的带子，让士兵随机分别的绑上。接着让士兵排成方阵，手持长矛向前奔跑。这时候你突然喊出其中的一种颜色，绑着这个颜色带子的士兵，就要立刻摔在地下。如果是慢慢倒下去的，那你就用鞭子去教训他们。
然后其他的士兵不能管这些人，而且不能被这些人绊倒，也不能造成队列的混乱，要保持既定的速度向前奔跑，谁要是敢出一点纰漏，那你就要用鞭子去帮助他们形成条件反射。
因为这是整个瑞士方阵步兵成功的关键，他们在冲锋的过程中肯定要挨几轮箭雨，倒下一个10%~30%的人是很正常的。普通的方阵立刻就会乱成一片，但是瑞士人绝对不会，因为他们已经通过这个方式训练过了。
第三招，前排的士兵刺向正面的敌人，第二排的士兵必须无视正前方的敌人，把长矛刺向右前方的敌人，这是瑞士方阵的又一个诀窍，瞬间就能击溃正面的敌人。
那么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？因为当时其他的军队，第一排通常都是剑盾手。也就是左手持盾，右手持剑，当前排的长矛兵刺向他们的胸部的时候，他们肯定是举左手拿盾去挡。这时候右侧就会露出空挡，而第二排侧面的瑞士长矛手，就要趁机刺他的右脸，这一招出其不意，又稳又狠。
即便敌人侥幸闪躲过去了，视线也会转向右上方，这时候正面的矛手第二矛，一定要刺他的左腿，这是他视线的盲区，所以基本上一击必中。
这个战术是不是很简单？但是威力无比，比如瑞士步兵在对阵勃艮第公爵——大胆的查理的时候。对方就摆出了英国人惯用的阵型，手持鸢盾和长剑的骑士下马组成防线，保护背后的长弓手，迎击瑞士人的冲锋。
瑞士方阵在200米外开始慢跑，到了100米左右开始中速跑，到了30米开始冲刺，这个过程中，肯定被英式的长弓射倒一大片。但是瑞士人却能保持阵线不乱，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能冲到对方阵前，和对方的重步兵交手。
这些由下马骑士组成的重步兵，曾经是百年战争中的王者，无论是苏格兰长矛手还是法国重骑兵，基本上都倒在这道盾墙之外，最后被打得尸横遍野。
但是瑞士人凭借长矛斜刺技术，瞬间就能撕破这道防线，让对方的长弓手暴露在矛尖之下，随后就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大屠杀。
从此之后，威震百年战争的英国长弓战术，就此退出了历史舞台，在欧洲战场上消失了。
第四招，新兵在前，老兵在后，不留活口。新兵在前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，不留活口是为了避免抓俘虏，导致队形混乱。
（【美】阿彻琼斯：《西方战争艺术》，刘克检、刘卫国译）
（【英】富勒：《西洋世界军事史》钮先钟译）
好了，就这么简单，你看是不是一学就会？哪里需要去背什么唐诗宋词，掌握一大堆现代科技，就凭这4招，你就可以驰骋天下！
所以只要你看到这里，你就可以穿越了，从此加官进爵，每年挣个上百个亿，让玉环和飞燕都拜倒在你的脚下，人生从此灿烂无比，最终能名耀千古，说不定我已经在历史书上看到过你的名字。
哈哈，当然这只是开玩笑了，但是不知道你注意到一个问题没有？当一个国家的主要军事力量，全都是由外国人组成的时候，那么对于国王来说，要想保持自己的权威，最重要的是什么问题呢？
很显然，那就是要有钱。从此以后挣钱就成了国王最重要的事，可是欧洲的国王怎么样才能挣到钱呢？
最简单的办法，当然就是收地租。
但是问题是，欧洲的国王和中国的皇帝是截然不同的，不论是法王还是英王，他们只拥有国内的一部分土地，还有相当一部分掌握在其他贵族手里，所以这让他们的地租收入相当的寒碜。
我们就以英国为例，1509年，英王的土地收入只有4.2万英镑。但是1513年，他们和法国人打了一仗，就花掉了60万英镑，差点把当时在位的亨利八世给逼疯了。
而且当时欧洲虽然加强了中央集权，但和中国还是不是一个概念，像贵族们增税依然是很困难的，亨利八世就碰了一鼻子灰，贵族们组成的议会不批准，让他虽然恨得牙痒痒，但也没辙。
后来他为什么打起了教会的主意？离婚其实只是一个诱因，真正的原因是英国教会每年有27万英镑的收入，早就让他眼红得不得了。
法王的情况比英王好不到哪儿去，靠土地收入连塞牙缝都不够。所以欧洲的国王和中国的皇帝有一个本质的不同，那就是他们满脑子都想着如何创收。
英王先是靠抢劫教会的财产，后来又靠羊毛出口，混不下去的时候，不仅仅到处借钱，而且还出卖王室的土地。最后到了伊丽莎白的时候，就直接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。因为一场苏格兰战争，就花掉了200万英镑，你说让她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钱？
法国的情况比英国好一点，因为法国的中央集权搞得更彻底，所以法王能够向贵族们强征战争补助金，又让国民缴壁炉税，开征了5%的商业税，最后又搞起了盐业专卖。
但这还是不够用，所以法王又打起了货币的主意，给金银里掺铅掺铜，最不要脸的是，他向犹太人借钱，还不起钱以后，就把对方驱逐出境，也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完了。
所以为了生存就必须搞中央集权，而搞中央集权，欧洲的国王们就必须要用雇佣军。因为用了雇佣军，就需要更多的钱。为了挣更多的钱，就需要更大的地盘，就要频繁地征战，就需要更多的雇佣军，还要更多的钱……
在这个过程中，欧洲的国王们渐渐明白了，只有商业才能提供他们所需要的资金。在和商人们不断的博弈中，他们也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，杀鸡取卵是走不通的，没了商人就征不到税。赖账就借不到钱，借不到钱，仗就打不下去，那就会威胁到他们的统治。
于是各国渐渐的都开始尊重起商人，给他们提供更高的社会地位，国王们也不得不开始讲起了信用，好借好还，再借不难，于是欧洲就渐渐走上了重商之路，为后来的崛起埋下了伏笔。
那么中国为什么没有走上这条路呢？
因为战争的方式和欧洲不同，几乎就在差不多的年代里，明成祖朱棣发动了对北元的讨伐战争，出动50万大军远征蒙古，这么大的规模，对欧洲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。
那么他的军队是怎么组成的呢？他又如何来解决后勤问题呢？为什么又要这么做呢？
首先我们要明白一点，中原王朝面对的敌人，都是在工业革命以前，最强大，最凶悍的游牧民族，他们的战斗力之强，远远超过欧洲人所面临的威胁。
所以中原王朝必须要以举国之力，才能抵挡得住他们的进攻，否则就无法生存。那么中原王朝该如何来解决这个问题呢？
这就不得不提朱元璋创造的一套制度，把老百姓分成了农户、军户、匠户和商户，世袭罔替，各司其职。
农民为国家种地纳税，北伐大军的后勤，就是由各级官吏组织10多万农民，运送几十万担粮食，随军支援。军户由国家赐给土地，平时自己养活自己，战时为国出征。
这个体系最大的特点是，通过一套高度集权的中央政府，把全国的力量都能组织起来，这样就有了对抗北方游牧民族的能力。
这个体系的核心，就是土地，兵和民都源自土地，通过高效的文官政府，利用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土地面积，把全国拧成一股绳。
因此对于大明王朝来说，确保政府的组织能力，保持自耕农的数量，防止土地兼并，就是这个国家生存的根基。
所以理解了这一点，你就能理解，为什么朱元璋这么痛恨商人。因为商人一旦有钱，就会买房买地，就会发生在元朝发生的事情，产生大规模的土地兼并，导致自耕农数量的减少。国家没有了可用之兵，可征之粮，就应付不了古代世界最强大的游牧民族。
所以要维持这个国家的稳定，就一定要限制商业资本。
你看，两种不同的战争逻辑，导致双方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发展方向。毕竟战争能力才是一个国家生存的根本，其他的一切都要为它让路。
所以以前的很多历史学家，根本就没有搞明白社会发展的规律，其实没人愚昧，也没人落后。只是因为他们所处的环境不同，面临的威胁程度不同，因此发展出来的战争方式自然也不同，所以才会产生了不同的政治制度，和其他一切毫无关系。
那么欧洲后来的政治制度为什么又发生了变化？还是因为战争的方式发生了变化，我们还是继续来讲，在1525年发生在意大利的这场战争，它再次改变了欧洲的战争模式。
1525年2月23日深夜，意大利，米兰以南三十公里，帕维亚城城郊，风雪交加。瑞士连的队长们钻出私人营帐时，发现阵地上一片混乱。炮声隆隆，沉闷的恐惧伴随着芒硝刺鼻的臭味四处发散。火光阵阵，喊杀四起，神圣罗马帝国的军队发动了夜袭。
这让高傲的瑞士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，无可奈何的摇摇头，轻叹一句：“唉，意大利人。”
就在三天前，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查理五世，也是德意志的最高统治者，向法军中的德意志雇佣兵发出警告，命令他们立刻离开法军，否则将严惩不贷。于是6000多名德意志雇佣军逃离了战场，导致法军失去了兵力优势。
虽然这让弗朗索瓦一世有点儿气急败坏，但是他对战争的最后胜利，还是充满了信心，毕竟法军中的真正王牌，瑞士雇佣兵依然士气高昂。再加上他那支欧洲最强大的敕令骑兵，各个身披板甲的重装骑士，还有留下来没有溃逃的，严格按合同办事的德意志雇佣兵，这些人显然更加可靠，所以他依然无所畏惧。
二月二十四日拂晓，弗朗索瓦一世发现，神圣罗马帝国军队的夜袭显然起了作用，导致他的军队被分割。于是他把他们重新组织了起来，然后排出了决战的阵型。
重骑兵在前，瑞士人在左，德意志人在右。
随后，法军的重骑兵率先发动了冲锋，他们不愧是欧洲最精锐的骑士，轻松地打垮了西班牙人的轻骑兵。但是他们被查理五世麾下的德意志雇佣军兵团，组成的长矛方阵挡住了去路，没有能继续扩大战果。
不过这在弗朗索瓦一世的预料之中，到了这个时代，骑兵也就只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了，最重要的决胜力量，还是他那支精锐的瑞士雇佣兵团。
就像以往的所有的战争一样，瑞士人从来没有让法国国王失望过，他们已经组成了三个大方阵，开始整齐的发动冲锋了，就像是一片由长矛组成的树林，铺天盖地的冲向了西班牙人。
这时候，躲在旁边树林里的一千二百名西班牙火枪手，开始向瑞士方阵射击，火光中，呼啸的铅弹雨点般的打来，几乎不用瞄准，就可以击中密集的瑞士方阵。
但是瑞士人能够承受这个损失，他们早就有心理准备。他们相信一分钟以后，他们的长矛就会扎进对方的胸膛，于是瑞士步兵开始了加速冲刺。
可是就在这个时候，瑞士人突然发现，西班牙人在树林里筑起了一道胸墙。这一下就把瑞士人给搞懵了，因为在1522年的比卡克战役里，他们吃过这个亏。
当他们冲到胸墙边上的时候，火枪兵立刻就逃跑了，然后德意志的长矛手顶了上来。由于胸墙的阻碍，瑞士人没有办法发挥他们的机动优势，只能隔着胸墙和德意志长矛兵对刺。
所以这一次瑞士人决定不再上这个当，他们打算绕过胸墙，冲进树林，抓住这些火枪兵。
但是这一次他们又失算了，因为他们只能作为一个整体进行机动，而西班牙人的火枪兵，则三五成群，在树林里到处乱窜，不停地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开火。虽然瑞士人左冲右突，但是就是追不上这些轻装的西班牙人。
这是火枪兵第一次在没有长矛兵的保护下，独立作为一个整体进行作战。但是欧洲的步兵之王，瑞士人却拿他们毫无办法。最后瑞士的方阵被越打越小，终于彻底崩溃了。
那么这场战役为什么无比重要呢？因为从此以后，火药变成了战场上的决定性力量。如何最大限度发挥火枪和大炮的威力，按照新的方式组成军队，就变成了欧洲的国王们必须要解决的问题。
写到这里，有读者可能会着急了，你才教我的穿越秘诀，一过去就失灵了，你让我怎么混呢？
完全不用着急，一个时代的改变是没有那么快的，我在书上是三言两语，其实这是一段长达将近200年的变化，瑞士的雇佣兵一直到了法国大革命的时候，都还在守卫着法王的宫廷，而德意志的雇佣兵，更是英国派往北美，去镇压华盛顿的大陆军的主力，所以有的是时间让你发大财。
那么步兵革命摧毁了欧洲的封建制度，促成了欧洲集权国家的诞生，而火药革命又会为欧洲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呢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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