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刘子默
(五)海心
泠夜辉在沙面上了船。
这是一艘六十尺的大船,但今天晚上就坐了她一个人。哦,还有四个提琴师。
看见了中提琴大提琴匠,泠夜辉觉得心里稍安顿了点。
桌子上堆放着满满的食物。淡水生蚝,芝士青口,法式羊排,奶油西兰花,辣子鸡丁,清水大白菜,蘑菇汤菌菇汤罗宋汤,甚至还有个厨师专职切牛肉片。
泠夜辉煎了二个Omelette,坐了下来。
“这个世界真很公平”。
“哦,怎么说”。
“我们这一船足够30人的食物。但旁边几个拉大提琴的,就只能一直饿着。哪怕我们将食物都丢海,她们也只能饿着”。
“我注意到你说的是‘真公平’”。
“对,真公平”。
“干杯”。
“为真公平干杯”
“你要带我到哪里去”。
“珠江的水面上,一共有十座桥。从人民桥一直到广州大桥。有没有去更远的地方看看过”。
“没有哦”。
刘子默笑了,他偷偷地牵着泠夜辉的手。珠江的海风吹在身上,吹拂起了女孩子的长发。这一次她没有再挣脱。
船一直向前走,从珠江过了白鹅潭,再拐向南。泠夜辉始终都吃得很少,刘子默劝了她二次,也不好多塞。扯过一条丝巾,将她包了起来。泠夜辉瞪了一眼,本想一把扔回去,却又发现是HERMES的,于是只扔回了椅背。
夜色稀疏。过了鹤洞大桥之后,灯光逐渐稀少。二岸渐渐地转为了工业农业区。隐约还能听见蛙叫蝉鸣。只有船首悄无声息破开水面的声音,还有小提琴大提琴嗡嗡细而不绝的吟唱。
泠夜辉眯着眼睛,闻着稻花香,轻轻地说道“其实这样也不错”。刘子默递过一杯绿茶,茗了一口,示意收了餐具。笑着说“到了”。
前方一盏孤灯,一个码头,穿白制服的人员正在摆手。
这是珠江江心的一个小岛。四面环水。地上长着厚厚的一尺多高青草。脚步踩上去,就象踩上了厚厚的天鹅绒地毯。空气中弥漫着很重的草汁香。
草径之中,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小路。泠夜辉寻觅走了过去,直到尽头,哇地一声惊叫了出来。
这是一个双心形的六米泳池。水池边铺着全套的躺椅,毛巾和遮阳伞。最奇特的是这泳池水,幽蓝幽蓝,比海水还要深的蓝,比寒洞还要幽的碧。荡荡漾漾,月光闪烁下就象是巨型蓝宝石。
一眼望不到尽头,水蓝蓝的无尽深处,似冰寒又似幽寥。“这里人比较少,所以水比较蓝”。刘子默笑着解释说。
泠夜辉轻轻地坐在岸边,小女孩般的脱掉了鞋子袜子,侧着头戆想了半天。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触摸了下水面,又吓得缩了回去。
“脚臭臭么”,刘子默取笑说。
泠夜辉狠狠瞪了他一眼,伸手捡出二只袜筒扔了过去。然后“嘘”地一下,将食指竖在唇中示意不要出声。她轻轻地将脚放入了水中,舒服地呻吟了一声。
刘子默接过了袜子,举在鼻前闻了一闻。眼中的笑意更浓了。
从游泳池出来,二人在岛上漫步走着。这一天的夜很亮,月很圆。大月亮近得似饼一样。很静很静,除了那一尺多厚的草地,就只有二人的心跳声。
前方是一个室内馆。有二个足码的网球场。但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。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。
“我记得门前侍者,胸口缝的是白天鹅酒店的图案”。
“嗯,这座小岛,其实是霍英东霍家的产业。当年霍家参与早期改革开放,广州市政府送了这座小岛给他”。
“霍先生家大业大,小岛委托给了白天鹅酒店参与管理。在很偶然的情况下,白天鹅也会允许很重要的客户上岛浏览”。
泠夜辉瞪了他一眼,抬起高了一倍长达6cm的钢鞋跟往他的皮鞋上扎去,“叫你臭显摆”。
刘子默哎哟一声,顺势想把她拉进怀中,却被她巧妙地挣脱了。“那里有个石椅,陪我坐坐吧”。
这是一处极佳的观景台,正好270度突出嘴上,三面都是延绵不断的珠江水。
刘子默却不说话了,只是静静地在月光下看着她的脸庞。这一刻,她的倩影可要比岛屿财富什么的重要多了。
泠夜辉闭上眼睛,睫毛在清冷的夜光中轻轻颤动。轻轻地哼唱了起来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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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要一所大房子
有很大的落地窗户
阳光洒在地板上
也温暖了我的被子
我要一所大房子
有很多很多的房间
一个房间有最快的网路
一个房间有很多的吉他
一个房间有我漂亮的衣服
一个房间住著朋友和他的爱人
一个房间一个房间
我也不知道该放些什黱
刘子默脑子里塞满了乱七八糟的念头。此时此景此刻,他当然知道最该要干的什么。可是没等他伸手过去,泠夜辉却突然哭了起来。
她挥舞着粉拳,雨点般的洒落在他的身上。“为什么,为什么,为什么,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。5…………”
“555555…………”
刘子默只能什么事也不做,只能任由她的粉拳重重地捶打在身上。他只能尽全力地抱着她,尽力把她笼在二臂之间。
“傻妞啊”。他无奈地想着。
也不知过了多久,直到远处有手电筒灯光传来。“刘先生,刘先生”,他才轻轻地抬起泠夜辉的手。“大提琴师要回家了,我们得往回走了”。
(六)梅子
一百天快到了,小伙伴们又一次聚集在了一起。郭淳比以前更胖了,何以玫却瘦了好多。
“咦,这次怎么不选夜场之地,反而跑到大梅沙海滩上来了”。
“夜辉喜静。她其实一个很喜欢宁静的人,不喜欢太高的分贝”。
“没看出来嘛。她上次可不是这样,掷骰子可厉害了”。
“就是,还有喝酒。战斗力加倍”。
刘子默脸上露出了笑容。“这是在一个很宁静,很宁静的地方,我观察她告诉我的”。
“而且夜辉的脚也不适合高跟鞋。所以我特意选了沙滩,好让她舒服一点”。
“又吹牛。我们每次见到夜辉,她都是笔挺笔挺的。什么时候你这么怜香惜玉了”。刘子默笑而不语,象他这种人,自然不会庸俗地在意别人怎么看法。
晚餐是在海水里吃的。大家把长桌扛到了浅海,双脚泡在冰凉的海水中。有时候拍打二下水花,引来对桌女生的阵阵尖叫。
刘子默笑着端来二大盘比萨,“知道为什么不能在沙滩上吃比萨么”,郭淳故弄玄虚地说道。
“因为风会把沙子吹到餐盘里去”,大伙异口同声地答道。看来每一个人都是吃货。
“哥,你不是不吃黑橄榄和酸黄瓜的么”,何以玫生气地剁着盘子。
刘子默楞了一下,“夜辉喜欢吃,所以最近就多放了一些”。
“夜辉,夜辉,当年是谁兴高采烈地说,说终于找到了一个人,只爱吃牛排。西餐除了牛排都是垃圾”。
“你看看你现在,芝士也上了,纳豆也上了,还有Fusilli和薯饼。哥你简直是堕落啊”。
刘子默略显尴尬,“其实酸黄瓜也蛮好吃的。我只是不喜欢吃,不是不吃”。
泠夜辉一直坐在刘子默的身后,就像躲在他侧影里的一只小白兔。此时探出身来,夹了一块烤鱼,剔除了骨头,塞在刘子默嘴中。
刘子默怜惜地摸了摸她的长发,泠夜辉摇了摇头,轻轻闭上眼睛。拉着他的手,拢入怀里,倚靠在了刘子默的身上。
刘子默爱吃水果,尤其爱吃草莓和杨梅。泠夜辉来了以后,多了女主人,四季鲜果就没有断过。目前刘子默面前放了满满一盆,堆得象小山一样。此时临近六月下旬,杨梅已接近落市。却还是被她费尽心机找了过来,一个个又大又圆。
刘子默拿过一个樱桃,剥去根茎,塞在了泠夜辉嘴里。过了一阵子又体贴地接回果核。随手又拿过一个大杨梅,泠夜辉却是怕酸,摇着头说是不吃。刘子默拿着杨梅在她口鼻处晃来晃去,逗佻着她。轻轻在她耳边说“我想吃你的口红”。
泠夜辉脸红了起来,却把唇凑了过来。轻轻地噙住了杨梅,留下了唇印。却是不吃,侧过头美目凝视着他。刘子默接过杨梅,不由得痴了。
“哥,我不许你吃”。何以玫气急败坏地叫到。
刘子默的手向下滑了二码,从肩膀滑到了腰际。“小妹,一个贵族最重要的品质,就是永远不要干涉别人”。
何以玫大怒,拎起了手中塑料叉子,一叉子飞刀扔了过来。刘子默赶紧侧了下身,把泠夜辉掩在胸前。飞叉从头顶上飞了过去。
何以玫站起身来,翻转餐盘,把盘子里的食物统统扔到了海里。她竖着食指,直指指着说:“哥,这个女人是个狐狸精,她没安好心”。
“你别看她现在娇滴滴的样子,她全都是骗你的。虚情假意”。
“我现在手里没有证据,但总有一天,我会拆穿她的”。
“哥你不要被她蒙昏了头。我才是真正关心你的人”。
何以玫愤怒地涉水而去。踢起的水花向二边飞溅着。还有吃了一口的比萨和意面,挥舞着红色番茄酱的触手在海上漂浮着。
当她走过泠夜辉身边时,只听见泠夜辉冷冷地说了一声:“真是不讲卫生”。于是她益发愤怒,想将手中二块海石抛过去,却发现泠夜辉已经躺到刘子默膝盖上。
“城狐社鼠”她啐了一口,“迟早剥你皮”。
深圳的夜晚得很晚,一直到夜里八点,天色渐渐泛出锦缎的落辉色,而海水却已经悄悄开始凉了。
泠夜辉回头望去,不知道何时,整桌人已经散得干干净净。只剩下她和刘子默的手掌还握在一起。
更奇诡的是,沙滩上本来是人山人海,玩沙滩车的,玩香蕉船的,还有数不清的人在游泳。现在却象是突然人间蒸发。静得可怕,整个沙滩,一眨眼只剩下了她和刘子默二个人。
在他们身后,原本上岸的地方,竖起了八根柱子。顶上缠着火绒布。泠夜辉捏了捏手,刘子默还在她的手中。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温暖。这让她感到安心。于是也就不再害怕了。
“嘭”地一下,一根火柱突然冒出了火星,开始燃烧了起来。泠夜辉吓了一跳,很快八根柱子都被点燃。天色却暗黑了下来。只在弧形火炬中间形成了一个光的舞台。预埋在沙中的音箱响了起来,摩莎摩莎,放的是“Kiss the rain”.
刘子默走到了舞台中间。
“在深圳买套别墅很贵,滨海别墅动辄十万。上档次的一套在三千万至五千万之间。
但是酒店业的估值,并不按照如此规则。而是根据赢利,市盈率,客户基础,加盟品牌之类综合考虑。
这间酒店含一百五十个客房,带自己的泳池会所,二间别墅型总统套房,三百米私属沙滩。不贵,比我想象中的便宜。当能引进基金财务投资者,杠杆收购之时,就更是便宜得吓人”。
刘子默单膝跪了下来,“囡囡,我把这片沙滩送给你”。
(七)沉舟
还是这片海,还是这片水,明月,清风,大江。
一叶扁舟,二个人,一叠生鱼片。
“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做口惠实不至的事”。
“哦”
泠夜辉躺在斜椅上,眼神却突然变得极度的不屑与不肖。“你说是会待我好,可我似乎什么也没捞到”。
“你说是送一片沙滩给我,可事实却是和旅客分享的。而且我一年也难得来上几回,也不知道倒底是我的还是别人的”。
刘子默笑了一笑,变戏法似的变出了一函文件。“这是公证过的股权转让委托书,其实这家酒店,我是挂在你的名下”。
“从一开始就是”,他补充说。
泠夜辉叹了口气,接过文件,翻了二翻。随手远远地扔了出去。EMS的信封划过了长长的弧线,弹跳了四次,最终斜斜地切入了蓝色海水深处。
“耶,打水花了,成功!”泠夜辉却高兴了起来,挥舞着拳头。
刘子默依然坐在那里,温文如水。月光洒在他的身上,其实他很年轻。泠夜辉第一次发现原来他这么帅。
“公证处有副本”。
“我就是不明白,我到底有哪些好。你看上我什么了”。泠夜辉侧过头,努力不让刘子默看到她眼中的神色。
刘子默拉动了身边的一根绳子,从海中拎起了一瓶清酒。他们出海已经有二个小时,酒被海水冰得冰凉。
泠夜辉拎过一片蓝鳍金枪鱼,甩在了嘴中。又喝了一口冰酒,惬意地呼了一口气。
“快说”!
刘子默取过一个小圆筒,扭了一下。“砰”地一声,筒口射出了一大簇烟花。
烟花掉落到水面上,奇怪地却并不熄灭。反而继续欢快地燃烧,于是整个海面上都是红色,蓝色,黄色,绿色,紫色一朵朵小花。随着海浪手拉手在跳舞。
“我有很多种办法哄女孩子开心”。
刘子默叹了口气说,“但我永远无法哄自己开心”。
“不管我设计多么精巧,多么复杂的局,这都是哄别人开心”。
“而在这些事的背后,则是计划与衡量。筹划与准备,以及无穷无尽的操心”。
“哄女人15分钟,我可能要准备一个星期”。
“所以人不可能布置一些场景哄自己开心”,泠夜辉补充说。
“对,如果我自己,我宁愿天天宅在家里,什么事也不做”。
人不可能哄自己快乐。而我如果想获取幸福,我得找一个人,她关心我,爱护我。会帮我每天换烫好的T恤,从此以后袜子再也不会有破洞。偷偷在我的包里塞三明治,让我能放心地开始喝酒。
他抬起头,凝视着她,“我想要爱情,纯粹的爱情”。
泠夜辉又喝了口酒,眼睛更湿润了。刚才还算正常的她,此刻却癫狂了起来。
“爱情,爱情是什么。居然还有人相信爱情。拿这种骗小女生的话,你以为我会信你么”。
“世界上的女人这么多,你干嘛选我啊。干嘛不选十七八岁的小萝莉”。
“你这个大色狼,你上次骗老娘一双袜子还没有还给我呢”。
“什么,你想让我爱你。开什么玩笑,我可是魔女,魔女哟”。她不知哪儿又变出了一对恶魔角戴在了头上。“魔女,是没有心的”。
泠夜辉跌坐在地上,摸着自己的心口。喃喃说“魔女,是没有心的”。
她的嘴角突然又勾起一丝讥笑,把酒瓶重重地扔出去。随手操起地上一把巨大的水枪,“说,说真话,否则姐姐一枪崩了你”。
刘子默一身白衣,在海风的吹拂下嗉嗉作响。泠夜辉紧张得要命,就看他一步步靠近来了。
“傻妞,其实我是骗你的”。他几乎咬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轻轻说。“我选中你的原因………”
“颜值,关键是颜值啊!!”
“嘣”地一声,泠夜辉实在太过于紧张,以致于扣动了水枪的扳机。水枪斜斜地全部都射在了刘子默的颈下,又反弹到她的脸上。铺天盖地的水幕遮住了她的眼睛,她尖叫着往后退去,被龙骨绊倒,跌倒着摔下船舷。刘子默牵着她的手,赶紧俯出身去拉她。二个人重量压在同一边,船噗嗤地一下~翻了。
浮载沉沉,餐盒、水枪、电话,音箱,烟筒,橹浆纷纷掉入了水中。刘子默大惊,赶紧更用力捏住了泠夜辉的手。而她却反而缠绕了上来,似八爪章鱼一般紧紧将他缠绕。双手搂住他的脖颈,双脚盘在他的腰上。
这是他和她最接近的时刻,刘子默心中却感到深深的恐惧。因为他双手双脚都被她牢牢地箍住。二人就此向深深的海底坠去。
第二卷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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